爸爸哪儿也不去（50） 关于一个鸡蛋，其实你有四种选择那是个周六，乖妞过生日，跟同学约好了，下午要去KTV唱歌。小学上到高年级，乖妞的生日已经不仅仅满足于跟爸妈和家人一起过了，去肯德基聚餐、去KTV唱歌几乎成了生日的标配。去影院看大片是排在后面的备选，这也可以理解，电影院里的互动性毕竟要差很多。同学们住得各有远近、方向，在去KTV之前，就陆陆续续地先来家里聚齐。我一边招待呼着小客人们吃点干果喝点酸奶，一边抽空看还有哪些地方可以顺手收拾。提着垃圾桶到门外走廊，准备往垃圾箱里倒时，发现里面有一个鸡蛋，被咬过两小口，露着娇嫩的蛋黄。这个鸡蛋，怎么这么眼熟？ 再次与那个鸡蛋不期而遇乖妞11周岁的生日活动，主要安排在周六的下午和晚上，因为她那天上午还有英语兴趣班要上。想到当天又要唱歌、又要聚餐，肯定还要和小朋友们一起疯，为了积蓄体力，早晨我便有意晚叫了乖妞一会儿。谁想这一晚就晚得多了点，以至于早餐时间比较紧张，煮好的鸡蛋只咬了两小口，乖妞就说吃不下去了。关于鸡蛋的吃法，乖妞的喜好依次是：煎鸡蛋、茶鸡蛋、炒鸡蛋、荷包蛋……煮鸡蛋排在最后。平时我一般不给乖妞煮鸡蛋，因为她总嫌没味儿。这一天不是过生日吗？煮上一些红皮鸡蛋，寓意日子红红火火，是老辈子传下来的传统。再说了，即使不太喜欢吃，生日一年才过一次，也不会那么夸张地抵触吧？“吃不下去就先放着，回来再吃。”我们匆匆出了门。把乖妞放在兴趣班门口，我破例没有送上楼，而是赶紧去订晚上聚餐的饭店，然后又去思达超市买了水果，准备招待小客人，还为晚餐备了些酸奶和果汁。把想到的都办妥，就该接乖妞下课回家了。这天老爸中午有推不掉的应酬，妈妈恰巧单位又有事，午餐只有乖妞自己解决了。这种情况在我们家是极为少见的，尤其是周末。其实乖妞正巴不得如此呢，因为自己在家，可以吃平常不让她吃的方便面。在厨房，我又看到了那个乖妞早上咬过两小口的鸡蛋，露着娇嫩的蛋黄。我小心地把它放在方便面桶里，以备乖妞泡面时一起吃了。对我来说，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，因而那个鸡蛋在我脑子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位置，不成想在垃圾箱里又与它不期而遇。捡起那个鸡蛋，在回客厅放垃圾桶前先绕到厨房，我把它放在了一个小角落。回到客厅，先问乖妞“吃苹果吗”，乖妞说“我吃香蕉”。我尽量装作不经意地问：“中午方便面能吃饱吗”？乖妞说：“可以。” 我又问：“早晨剩的鸡蛋也吃了？”乖妞说：“吃了。”我语气平静地追问：“真的吃了吗？”乖妞不动声色地答：“真的吃了呀！”问答时，我始终看着乖妞；她只看了我一眼，就垂下了眼帘。我说：“吃了就好。”便不再提及此事。 那个鸡蛋你真的吃了吗客人兴至而归，生日曲终人散，第二天，妈妈又去加班了，家里只剩下了乖妞和老爸。我定定地看了一眼乖妞：“老师和同学都走了，妈妈也不在家……乖妞，我问你个事，你想好再回答：昨天那个鸡蛋你真的吃了吗？”乖妞迟疑了一下，低声说：“没。”“那鸡蛋呢？”“扔了。”“扔哪儿了？”“外面的垃圾桶。”“为什么扔了？”“中午鸡蛋已经干了。”“那昨晚你为什么说你吃了？”“我怕你吵我……”在问这话之前，我想，关于这个鸡蛋，要跟乖妞谈两个问题：一个是节俭，一个是诚实。我是跟着姥姥在胶东半岛的渔村长大的。尽管在北京工作的父母按月寄生活费，因而并没吃过什么苦，可老家的环境和老人的影响，都让我自小养成了节俭的习惯。吃点心，一手拿着，另外一只手肯定五指并拢在下面接着，掉下的一点渣渣最后也要送到嘴里。喝罢玉米面糊糊，一定要伸长舌头，把碗底彻彻底底地舔一遍，看上去干净得几乎不用水刷……如此节俭的习惯一直保持至今，估计是要跟我一辈子了。工作了以后，我也常常试图以节俭的习惯影响身边的人。这种习惯在吃自助餐时尤为凸显。我要求自己，按需取食，一旦盛到餐盘里，只要食物没变质，就一定要吃完。不时见到有的人，取食品时在餐盘里堆成个小山，吃时挑三拣四，剩下大半就白白地扔掉了，看着着实心疼。有一次，单位组织去鸡公山，午餐后我看到一位同事留在桌上的餐盘里，有肉，有菜，还有米，仿佛刚要开吃的样子，岂不知人已吃罢离席。我对着餐盘拍了张照片，发在单位群里，引得同事纷纷议论“这谁”“这谁呀”。我自然不会当众点出是谁，可我清楚地看到那位年轻的同事羞红了脸。勤俭节约，这应该是每位父母都会培育孩子养成的美德吧，我也一样。姥姥自小对我说的话，如今我又常常对乖妞说：东西再贵，吃到嘴里咽到肚里，就不可惜；再便宜的东西，不用，扔了，就让人心疼。正当的必要的花销，只要在咱们的承受范围内，花多少老爸都不含糊，比如这个暑假去美国参加夏令营每人将近5万的开支；不必要的花销，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，比如买回家一次都不穿的打折衣服，都是让人无法容忍的浪费。“谁知盘中餐，粒粒皆辛苦。”连一粒米都不忍心浪费，何况一个营养丰富的鸡蛋呢？ 为了一个鸡蛋，值得吗乖妞恐怕不会想到，特意把鸡蛋扔到外面去，老爸也会发现吧。“要想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”，流传了多少代的老话，总在现实生活中一再被验证。我们一层楼三户人家，如果乖妞不承认是她扔的，就只能是其他两家扔的。我甚至曾经想，可以叫上乖妞，带着这个鸡蛋分别去两家邻居问：这是你家扔的鸡蛋吗？当然，这种逼供的手段等于在邻居面前撕了孩子的面子，肯定会大大刺伤她的自尊心，是轻易不能用的下下策。喑暗庆幸，乖妞乖乖地承认了扔鸡蛋的小动作，而不是强撑地把这个谎撒到底。要知道，一个小小的本可以原谅的谎，如不及时纠正，或许要用一百个越编越大的谎言来圆，最终还未必能圆住，落得不可收拾。“扔鸡蛋尽管不好，这样的浪费也算不上是严重得不得了的原则性错误；最让老爸不能容忍的，是你不说实话。”我对乖妞说，“为了一个鸡蛋，丧失诚实的美德，值得吗？”关于这个鸡蛋，其实你可以有几种选择——第一种选择：中午把鸡蛋吃了，才过了半天，还不会变质。正因为担心鸡蛋会变硬，所以老爸特意放在方便面盒里，想着你把鸡蛋跟面一起在开水中一泡，就不会那么硬了。第二种选择：如果实在不想吃鸡蛋，可以先放在冰箱里，回头爸爸热着吃。尽管我也不太爱吃煮鸡蛋，可也不能把好好的鸡蛋就这样浪费了。第三种选择：你既不想吃、也不想留，而是把鸡蛋扔了；但你要说实话，扔了就是扔了，做的不对咱们以后可以改。以上三种选择，尽管一个不如一个，老爸都还可以接受，而你恰恰选择了我不能接受的第四种做法：扔了鸡蛋，却又不承认。我尽量说得平心静气，可乖妞还是哭了。我问：是爸爸冤枉你了，你感到委屈吗？她说：不是。我没有再追问，停了半分钟，过去把乖妞揽在怀里，轻轻地抱着，任她的泪水湿了我的衬衣。我知道，这个鸡蛋会长久地留在乖妞的心里。趁乖妞不注意，我给那个咬过两口的鸡蛋拍了张照片，再次把它扔进了垃圾箱。这回，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它了。 爸爸去哪儿？爸爸哪儿也不去。爸爸就在你的身边，爸爸就在你的身后，爸爸就在你抬眼能看到、伸手能拽到、用心就能感受到的地方，一直都在。——石榴树点击标题查看往期文章（49）莫非你也是“爱你在心口难开”（48）所谓海选，就是要在大海里捞针（47）给你一个老家，让你随时可以回（46）你说不必追，我却还想再送一程（45）倘若世界末日真的来到眼前（44）这个生日，跟最亲爱的老师一起过（43）周末的家庭读书会上，故事那么多（42）是的，我就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（41）我还无法面对的国家，你自己去看吧（40）在走马观花中体味着文化和文明（39）高大上的奥运，如何让小孩子成长（38）我和你，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（37）想好了，再让它走进你的生活和生命（36）单飞，在父母的视线之外独自翱翔（35）好吧，我承认，胜利属于哈根达斯（34）世界那么大，从哪儿开始看（33）收藏时光，看看时间到底都去哪儿了（32）你的陪伴，让我看到了天堂的一角（31）想做个跟我的爸爸不一样的爸爸（30）端午不只有粽子，还有诗和远方（29）小升初，寻个她希望度日如年的地方（28）本该快乐的节日，她为何流了不少泪（27）存在，便是父亲存在的最大价值（26）京城一夜，串起了过去现在和未来（25）母亲节，可不可以这样为母亲过节（24）小五是只狗，小五不仅仅是只狗（23）读书日读读这本书，书里有给你的信（22）狐狸和乌鸦和兔子能不能成为好朋友（21）别忘了是谁把你接到这个世界上（20）清明放假，不只是为了让你玩吧（19）单车无敌，在越来越堵的城市里穿行（18）如何让无家可归的你拥有一个家（17）20分钟，看老爸如何捣腾出一顿午餐（16）周末加班的时候，你不妨带上她（15）视线之内、五米之外，是老爸的位置（14）我的心愿，就是帮你实现你的心愿（13）最喜欢在一起时我们彼此的样子（12）午夜狂奔，只为看看爸爸去哪儿（11）咱们给《功夫熊猫》编个续集吧（10）假期里，让小红花一直开在家（9）周末家庭读书会，到底是个什么会（8）你想让自己的家是一种什么味道（7）每一天都想对你说：我总在你身旁（6）可以给你舞台，总不能替你上台（5）谁为凄风苦雨中的小生命遮风挡雨（4）镜头里有一个穿越而来的你（3）你是否也对身边的爱视而不见（2）就爱陪你做一些无意义的事（1）猜猜，乖妞，猜猜我有多爱你